"姐,我出事了。"电话那端,弟弟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让我听不清。
这个从千里之外打来的电话,打破了我在海军基地六年的平静生活。
正值晋升军士长评定的重要关头,弟弟突然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出现在码头边。
他憔悴的面容和躲闪的目光告诉我,这绝非普通的探视。
谁能想到,当海军陈将军巡视舰队时,会在会客室偶遇我的弟弟。
那一刻,这位严肃的将军脸色骤变,仿佛见到了鬼魂一般。
01
1997年的南海,浪潮比往常更加汹涌澎湃。
我在这座海军基地已经服役了六年,从一个懵懂的新兵蛋子成长为现在的技术骨干,熬过了无数个海上执勤的日夜,承受了数不清的高强度训练。
晋升军士长,这个词对我们这些小镇出身的女兵来说,是一道光明的希望。
光的那一头是更高的军衔,是城市户口,是全家人期盼的未来。
我的舱柜贴着一张全家福,照片上父母和弟弟笑得灿烂。
他们不知道我日复一日在甲板上训练到双手起泡,就是为了在这次晋升评定中脱颖而出。
我和弟弟王军相差三岁,从小他就特别聪明。
为了让我能安心读书,他很早就开始帮家里分担家务。
我入伍后第二年,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沿海的一所航海学院。
每次通信,他都会细致描述学校的生活,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海洋的热爱。
他是家里的骄傲,我的骄傲。
每天早上五点整,我都会准时起床,不管前一天训练多么疲惫。
六年了,从未有一天懈怠。
战友们都笑称我是"铁人王芳"。
我不是铁打的,只是比别人多了一分坚持。
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家里的父母和弟弟。
想起他们望着我时充满期待的眼神。
父亲布满老茧的双手,母亲佝偻的身影,弟弟灿烂的笑容。
这些都是我不断向上攀登的动力。
晋升军士长,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,更是为了他们。
晋升评定进入最后阶段,政治审查、技能测试都已通过,只剩下指挥理论考核。
我每天凌晨四点起床,背着二十多公斤的装备进行体能训练,然后钻进资料室复习到深夜。
舰长看我这样,拍拍我的肩膀:"小王,你这次机会很大,别给我掉链子。"
我笑笑,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。
这火不仅为我自己,更是为了家里那三张期待的脸。
晚上,我在资料室复习到深夜。
理论考核内容繁多,包括海军战略、战术应用、武器装备知识等多个领域。
我把重点内容抄在小本子上,反复阅读,生怕遗漏任何细节。
时钟指向十一点,资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想到后天弟弟就要到了,我的心情越发复杂。
02
自从接到那通电话,我就一直心神不宁。
弟弟在信中从未提过遇到麻烦的事,更不用说受伤。
他怎么会突然脸上有疤?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?
带着这些疑问,我回到了宿舍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第二天,训练照常进行。
我努力集中精神,不让弟弟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表现。
但每当有空闲时间,我的思绪就会飘回那通电话。
晚上,我又在资料室复习到很晚。
回宿舍的路上,我抬头看了看天空。
星光璀璨,海面反射着月光,使得军港在夜里也不显得暗淡。
我突然想起小时候,我和弟弟常常在小镇的海堤上看星星。
那时的他总是跟在我身后,一边喊着"姐姐等等我",一边努力追赶我的脚步。
如今,他已经是航海学院的学生了,却带着一道伤疤来找我。
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整理训练资料,值班员敲响了我的门。
"王班长,码头边有人找,说是你弟弟,脸上还有道疤呢。"
我的笔掉在地上,墨水洇湿了一大片纸。
弟弟受伤?这怎么可能。
他才大三,从未提过遇到麻烦,更别说受伤。
但电话里他确实说过...
我迅速收拾了一下桌面,快步走出了舱室。
外面的海风吹得更猛了,浪花拍打着堤岸。
我一路小跑到码头,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,右脸颊上的那道疤痕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清晰可见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海浪越来越大,码头边的浪花已经溅到了脚边。
弟弟站在那里,面颊被海风吹得通红,嘴唇有些发紫。
他看起来那么瘦,那么脆弱,与我记忆中活泼开朗的弟弟判若两人。
我加快脚步,心脏怦怦直跳。
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闪过:他怎么会受伤?伤口是谁造成的?他为什么不告诉我?
曾经在信中那个阳光自信的少年,现在看起来是如此憔悴。
"姐。"他看见我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眼眶立刻红了。
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机械地接过他手里的背包,领着他往招待所走。
路上,我们沉默着。
冬日的海风刮在脸上刺骨,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。
招待所的暖气很足,我给他倒了杯热茶,坐在对面,终于忍不住问:"王军,到底怎么回事?"
03
他的手微微发抖,茶水晃动着,映出他憔悴的脸。
"郑教官,学院的实训主管,他......"
他的声音哽咽了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。
"他威胁我,逼我做违法的事,说如果我不配合,不仅会让我被开除,还会影响你的晋升。"
我只觉得脑子里"嗡"的一声,一股热血直冲脑门。
"什么时候的事?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"
他低着头,泪水滴在手背上:"三个月前,我一直想自己解决,不想给你添麻烦。"
"他人在哪?告诉我他的名字!"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他吓得缩了一下,小声说:"姓郑,郑海洋,省里有名的航海专家,背后有很多关系。"
"他知道你受伤了吗?"
他点点头:"知道,他让人打的我,警告我不要声张,说不然就让学校开除我。"
"所以你就来找我了?"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。
"嗯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爸妈年纪大了,承受不了这个。"他抬起头,眼睛里全是恐惧和无助,"姐,我该怎么办?"
我紧握拳头,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觉得疼。
作为姐姐,我无法容忍弟弟受到这样的伤害。
作为军人,我更无法接受这种卑鄙的行为。
"王军,你先休息,我明天请假,陪你回去。"
他抓住我的手,急切地说:"姐,你不能为我耽误晋升。"
我拍拍他的手:"别担心这个,你的事更重要。"
他的眼泪又掉下来了:"我都知道,你为了晋升有多努力。"
"爸妈也一直盼着你能当上军士长,有个好前程。"
我看着他红肿的眼睛,心如刀绞。
"王军,告诉我整个事情经过,一点都不要漏下。"
他深吸一口气,擦掉眼泪,开始讲述。
"去年学期末,我们有一次海上实训,郑教官是总负责人,掌握着所有学生的考核权。"
"他单独找我去办公室谈话,说看我表现不错,想让我参与一个'特殊项目'。"
"那次实训中......"他的声音颤抖着,"他要我帮忙在海上接收一些'不登记'的货物。"
我闭上眼睛,强忍着滔天怒火。
"后来他威胁我,说如果我敢举报他,不仅会让我无法毕业,还会影响你晋升。"
"我不知道他怎么调查到你的情况,但他说这种事对军人家属的政审影响很大。"
"我拒绝继续配合是在三个月前。"
"他知道后,派人打伤了我,说这只是个警告,如果我敢告发他,下次就不只是一道疤那么简单了。"
"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来找你。"
04
听完弟弟的叙述,我的心中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。
多少个夜晚,我以为弟弟在安心求学,谁知他承受着这样的痛苦。
我是他的姐姐,本该保护他,却让他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伤害。
"王军,你放心,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。"
他紧紧抓住我的手:"姐,我只想安安静静毕业,不想闹大。"
"那个郑教官在学校和省里都有很强的关系网,我怕......"
我明白他的担忧,像郑教官这样的人,确实不好对付。
但这不代表我会放弃。
"先休息吧,明天我去请假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"
我回到宿舍,辗转难眠。
凌晨两点,我起身穿上军装,站在窗前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。
窗外,海浪声此起彼伏,拍打着军港的堤岸。
军港里一片寂静,只有巡逻的哨兵在岸边来回走动。
我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弟弟的话,想找出对付郑教官的办法。
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,恐怕难以撼动那样一个有背景的人。
但我不能坐视不管,任由弟弟继续受到伤害。
我决定先请假,陪弟弟回广东,亲自会会那个所谓的郑教官。
天亮时,我去找舰长请假。
刚走到办公室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讨论声。
"明天海军司令部陈将军要来检查,各单位都要派代表参加接待。"政委的声音。
"咱们舰上就派王芳吧,她各方面表现都不错,快晋升了,也给她个机会露面。"舰长说。
我站在门口,手举在半空中,不知该不该敲门。
这次接待是个难得的机会,可能对我的晋升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。
但弟弟现在的情况更加紧急。
最终,我还是敲响了门。
"报告!"
"进来。"
我走进办公室,立正敬礼:"报告首长,我弟弟突发急病,需要我陪同去医院,请求请假三天。"
舰长和政委对视一眼,政委问:"什么病?很严重吗?"
我咬了咬牙:"外伤感染。"
舰长皱起眉头:"明天海军司令部陈将军来检查,你是被选中参加接待的,这个任务很重要。"
"我知道,但是......"
政委打断我:"王芳,你是个好兵,也是个好姐姐。但是军令如山,明天的任务必须完成。"
"你弟弟的事可以往后推两天吗?"舰长问。
我低下头:"报告首长,我弟弟的情况比较特殊,不能拖。"
政委严肃地看着我:"王芳,人生有时候要做出选择。你已经在部队六年了,这次晋升对你来说是个重要机会。"
"首长,我......"
"这样吧,"舰长想了想,"你明天先完成接待任务,下午就可以请假。我批你三天假。"
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。
"是,谢谢首长!"
走出办公室,我深深叹了口气。
05
时间对弟弟来说很紧迫,但我也不能违抗军令。
我得抓紧每一分钟,想清楚该如何帮助弟弟。
军人,首先要服从命令;姐姐,首先要保护家人。
这两种身份的冲突让我格外煎熬。
回到招待所,弟弟已经醒了,正坐在窗边望着大海发呆。
听到我进门的声音,他转过头来:"姐,你去哪了?"
"去找舰长请假。"
"能批下来吗?"
我犹豫了一下:"明天海军司令部陈将军要来检查,我被选中参加接待。舰长说,等接待结束后,我可以请三天假。"
弟弟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,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:"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"
"对不起,王军,明天你就在招待所休息,我晚上尽快回来。"
他点点头:"我知道这次对你很重要,你不用担心我。"
我看着他强装坚强的样子,心里更加难受。
自从我入伍后,弟弟就变得更加懂事,总是把自己的困难藏在心里。
如今,即使遇到这么大的事情,他仍然先考虑我的感受。
"王军,你放心,我一定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。"
他笑了笑,但眼神依然黯淡:"姐,我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毕业。"
"那个郑教官..."
"先别管他,"我打断他,"我们一步一步来。先解决你的伤口,其他的以后再说。"
他默默点头,又转向窗外。
窗外的海面波光粼粼,阳光照在海浪上,映出一片耀眼的金色。
我悄悄走到他身后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"饿了吗?我带你去食堂吃饭。"
他摇摇头:"不太想吃。"
"你现在得多吃点,伤口需要营养才能恢复。"
我拉起他的手:"走吧,食堂的海鲜汤很鲜,你一定会喜欢的。"
他勉强跟着我走出了招待所。
食堂里,战友们好奇地打量着弟弟脸上的疤痕,窃窃私语。
我故作镇定,带着弟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。
"别管他们,吃你的。"
弟弟低着头,小口小口地吃着饭。
他吃得很慢,似乎每一口都要费很大力气。
"王军,你最爱的虾仁,多吃点。"
他勉强夹了一只,但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。
"姐,我明天就在招待所待着,你不用担心我。"
"我会尽快完成任务回来的。"
"嗯,我知道。"
吃完饭,我带弟弟在军港附近走了走。
冬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,海风拂过我们的脸颊,带着咸咸的味道。
"王军,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海边捡贝壳吗?"
他笑了:"记得,你总是能找到最漂亮的。"
"还有那次,我们去浅滩抓螃蟹,结果你被螃蟹夹住了手指..."
"是你逼我去抓的!"他笑着抗议,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活力。
我们就这样聊着童年的往事,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。
06
短暂的快乐过后,沉重的现实又回到了我们身上。
"姐,如果...如果那个郑教官真的那么有势力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"
我握住他的手:"无论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你。"
"我想把这事说出去,但是..."
"没有但是,你有权利为自己讨回公道。"
他靠在我肩上,小声啜泣起来。
我轻轻拍着他的背,就像小时候一样。
晚上,我把弟弟安顿好,临走前嘱咐他:"明天哪儿也别去,好好在招待所休息,等我回来。"
他点点头:"你放心,我哪儿也不去。"
我回到招待所,把情况告诉了弟弟。
他立刻摇头:"姐,你别为我耽误前程,我可以再等两天。"
"不行,你的事更重要。"
"可是这次机会对你来说太重要了,爸妈也一直盼着你晋升。"他的眼泪又掉下来,"都是我不好,给你添麻烦了。"
我拉住他的手:"别这么说,你是我弟弟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"
他抹掉眼泪,坚定地说:"姐,听我一次。你先完成明天的任务,之后我们再一起回去解决问题。"
我们争执了很久,最终达成了妥协:我先完成接待任务,立即请假回广东。
晚上,我安顿好弟弟,临走前嘱咐他:"明天哪儿也别去,好好在招待所休息,等我回来。"
他点点头:"你放心,我哪儿也不去。"
回到宿舍,我熬夜写了份详细的请假报告。
把弟弟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,强调了情况的紧急性。
战友小林看我心事重重,递来一杯咖啡:"有什么困难,说出来听听?"
我摇摇头:"家事,不麻烦你了。"
小林也是从小镇来的,我们一起从新兵营熬到现在。
"王芳,我知道你弟弟来了,脸上还有伤。"
我惊讶地抬头:"你怎么知道?"
"军港不大,这种事藏不住。"她拍拍我的肩,"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尽管说。"
我感激地点点头,但没有透露太多。
弟弟的事关系重大,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。
"小林,明天接待完陈将军,我就要请假回广东一趟。"
"因为你弟弟?"
"嗯,他有些麻烦,需要我帮忙解决。"
小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"那你放心去吧,这边有什么事我帮你应付。"
"谢了,姐妹。"
我们喝了杯咖啡,谁都没再多说什么。
但我知道,小林是真心关心我的,这已经足够。
07
夜深了,宿舍里其他人都睡着了,只有我还坐在桌前,想着明天的事情。
明天的接待任务很重要,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完成好。
但我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广东,想着该如何帮助弟弟解决问题。
最后我勉强躺下睡了几小时,天还没亮就起床了。
我打扮得整整齐齐,准备参加接待工作。
临出门前,我抽空去招待所看了一眼弟弟。
他还在睡着,眉头微皱,似乎梦境也不太安宁。
我轻手轻脚地退出门,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,忘掉所有烦恼。
第二天一早,我穿戴整齐,参加海军司令部陈将军的接待工作。
我被安排在训练场展示区,负责汇报我们舰队近期的训练成果。
整个上午,我的心不在焉,好几次差点出错。
身体在这里,心却飞到了弟弟那边。
陈将军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将,沉稳威严,听说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老兵。
他对我们的训练情况很感兴趣,不时提出专业性的问题,眼光锐利得像鹰一样。
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,一一作答。
陈将军走到我面前,上下打量着我:"你叫什么名字?"
"报告首长,我叫王芳!"
"哪里人?"
"广东湛江人!"
他点点头:"你的技术水平很不错,是怎么练出来的?"
我挺胸抬头:"报告首长,持之以恒!每天六小时专业训练,风雨无阻!"
陈将军笑了:"好一个'持之以恒'!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。"
他转向旁边的舰长:"这个兵不错,有前途。"
舰长笑着点头:"她是我们今年晋升的重点培养对象。"
听到这话,我心里有些苦涩。
我不知道接下来为弟弟奔波会不会影响晋升,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。
随后,陈将军参观了我们的装备设施。
我凭借对舰队情况的熟悉,详细回答了他的每一个问题。
陈将军看起来很满意,连连点头。
午饭时间,我被安排在首长餐桌旁边的桌子上就餐。
虽然身处其中,但我的心思全在弟弟身上。
他一个人在招待所,不知道吃了什么。
我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,偷偷打电话到招待所,确认他吃过饭了。
电话那头,弟弟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:"姐,你别担心我,好好完成任务。"
"你感觉怎么样?伤口有没有不舒服?"
"挺好的,你放心吧。"
我还想多问几句,政委已经在招呼我回去了。
训练场展示结束后,陈将军要去会议室看看部队工作情况。
08
我松了口气,以为自己的任务结束了,可以去找弟弟了。
谁知道政委叫住我:"王芳,你继续跟着,等接待全部结束再说。"
我只好点头,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。
下午两点,陈将军一行人来到了基地会客室,准备签署检查记录。
警卫员突然跑过来向舰长报告:"报告首长,刚才发现一个可疑人员,说是咱们舰队王班长的弟弟。"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"人在哪里?"舰长问。
"在后面接待室。"
我急忙上前一步:"报告首长,是我弟弟,他来看我。"
政委看了我一眼,眼中有责备:"把人带进来问清楚情况。"
不一会儿,弟弟被带了进来,他看起来很害怕,脸色苍白。
看到满屋子的军官,他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。
我快步走到他身边:"你怎么来了?不是说好在招待所等我吗?"
他小声说:"我担心你,想来看看你。"
政委严肃地问:"你是怎么进入军港的?"
弟弟低着头,声音几乎细若蚊蝇:"我在大门口等了很久,看到一辆补给车进来,就跟在后面......"他无意识地摸着脸上的疤痕,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冒失道歉。
舰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眉头紧锁,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:"警卫责任太大了,回头要好好处理。"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,目光在几位警卫身上扫过。
陈将军原本专注于文件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吸引,他缓缓转过身,想要了解这个打扰检查的不速之客究竟是谁。
陈将军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,那一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他的脸色变得突然变得惨白。
09
陈将军死死盯着弟弟脸上的疤痕,他的手微微颤抖,呼吸变得急促。
"你...你叫什么名字?"陈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嘶哑。
弟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:"报...报告首长,我叫王军。"
"王军..."陈将军重复着这个名字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"你的父亲是谁?"
弟弟困惑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回答:"王德明,是湛江渔港的一名渔民。"
陈将军的脸色更加苍白,他深吸一口气,转向舰长:"我想单独和这个年轻人谈谈。"
舰长一脸疑惑,但还是立刻下令:"所有人,退出会客室!"
我犹豫着,不想离开弟弟。
陈将军看出了我的担忧:"王班长,你可以留下。"
其他人全部退出后,会客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。陈将军缓步走到弟弟面前,仔细端详着他的脸。
"你的这道疤,是怎么来的?"陈将军的声音出奇地温和。
弟弟低下头:"我...我被人打伤的。"
"谁打的?为什么?"
弟弟看向我,眼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。
我握住弟弟的手:"将军,我弟弟在航海学院遇到了麻烦。学院的一位实训主管郑海洋强迫他参与违法活动,他拒绝后被打伤了。"
陈将军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:"郑海洋?南海航海学院的那个郑海洋?"
我点点头,有些惊讶:"将军认识他?"
陈将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继续盯着弟弟:"你的父亲,他以前是不是在海军服役?"
弟弟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震惊:"您怎么知道?"
"因为..."陈将军的声音微微发颤,"你长得很像他。"
一阵沉默后,陈将军又问:"你父亲有没有提起过他在海军时的战友?"
弟弟摇摇头:"父亲很少谈及那段时光。他只说,那是他生命中最光荣也最痛苦的日子。"
陈将军的目光变得遥远,仿佛穿越回了某个久远的记忆。
"二十五年前,南海海域,一次秘密任务。"陈将军缓缓开口,"我和你父亲是同一个小队的。我是队长,他是我的副手。"
10
我和弟弟都惊讶地看着陈将军,无法相信这样的巧合。
"那次任务本应该很简单,"陈将军继续说,"侦察一艘可疑船只。但我们遭遇了伏击。"
他的声音低沉,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:"你父亲为了掩护我撤退,留在最后。当时我以为他已经牺牲了。"
"但后来我得知,他被救起来后,伤势太重,不得不退役。我尝试联系他,但他似乎刻意避开了所有与海军的联系。"
弟弟震惊地说:"父亲右腿确实有一处旧伤,走路时会轻微跛行。但他从未提过这些。"
陈将军闭上眼睛:"因为那次任务是秘密的,所有参与者都签署了保密协议。而且..."他停顿了一下,"我想他可能对我有些怨恨。"
我小心翼翼地问:"为什么?"
"因为当时是我的决策失误导致了伏击。作为队长,我应该承担全部责任。"陈将军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悔,"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想找到他,当面向他道歉。"
弟弟的眼睛湿润了:"父亲从不怨恨任何人。他常说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,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"
陈将军深深地看着弟弟:"你很像他,不仅是相貌,还有那种倔强的眼神。"
他突然转向我:"王班长,你弟弟脸上的伤,真的是那个郑海洋指使的?"
我点点头:"弟弟拒绝参与他的违法活动后,郑海洋派人打伤了他,还威胁说如果敢举报,不仅会开除他,还会影响我的晋升。"
陈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:"郑海洋...这个名字我听说过。南海航海学院确实有黑幕,上级一直想查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。"
他思考了片刻,然后郑重地说:"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。"
11
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。
陈将军当场打电话给了军区纪委和地方公安机关的负责人,以自己的名义启动了对郑海洋的调查。
"郑海洋涉嫌多项违法活动,包括强迫学生参与走私,这已经不仅仅是校纪校规的问题了。"陈将军向电话那头解释。
放下电话后,他转向我们:"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些动荡,但你们不用担心。我会确保你们的安全。"
他看着弟弟的疤痕,眼中流露出歉意:"你父亲为我付出了那么多,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他的儿子了。"
弟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,只能连连点头致谢。
陈将军随后向舰长解释了情况,并特别嘱咐给我批假:"王班长需要三天假期陪伴弟弟。这是我的决定。"
舰长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,但看到陈将军如此坚决,立即批准了我的请假申请。
当天晚上,我和弟弟住在招待所,等待第二天一早启程回广东。
"姐,你相信陈将军能解决这事吗?"弟弟问我,眼中还带着些许疑虑。
我握住他的手:"陈将军是军区高层,而且与父亲有旧情。我相信他会尽全力帮助我们。"
第二天清晨,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,政委匆匆赶来:"王班长,你们不用回去了。陈将军已经派人去学校调查了,郑海洋昨晚就被带走协助调查。"
我和弟弟惊讶地对视一眼,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迅速。
"陈将军让我转告你们,他会亲自处理这件事,让你们安心留在基地等消息。"政委补充道。
我有些担忧:"郑海洋背后有人,不会这么容易就..."
政委打断我:"陈将军说了,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。他让你放一百个心。"
12
接下来的三天,我们像坐在火山口一样煎熬地等待着消息。
弟弟的情绪比之前好多了,但他仍然时不时地摸着脸上的疤痕,眼神中流露出不安。
"这个疤会留下来吗?"我轻声问道。
弟弟苦笑:"医生说会淡化,但很难完全消失。"
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:"无论有没有疤,你都是我最优秀的弟弟。"
第三天下午,陈将军亲自来到基地,要求见我们。
会客室里,陈将军看起来有些疲惫,但眼神坚定。
"郑海洋已经承认了所有罪行。"他开门见山地说,"不仅是强迫学生参与走私,还有收受贿赂、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。"
弟弟震惊地问:"这么快就..."
"我让军区特别调查组和地方公安联合行动,直接查封了他的办公室和住所,找到了大量证据。"陈将军解释道,"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,就全部交代了。"
我松了一口气:"那弟弟...?"
"学校已经保证不会影响王军的学业。"陈将军看着弟弟,"而且,考虑到你揭发犯罪的勇气,学校决定授予你'见义勇为'奖学金。"
弟弟的眼睛亮了起来:"真的吗?"
陈将军点点头:"你不必担心任何报复。郑海洋的同伙也都被一网打尽。"
他转向我:"至于你的晋升,我已经和上级谈过了。你的表现一直很优秀,这次晋升不会有任何问题。"
我感激地向陈将军敬礼:"谢谢首长!"
陈将军摆摆手:"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。我只是在尽我的责任。"
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柔和:"我还有一个请求...可以带我去见见你们的父亲吗?"
13
一个月后,我们回到湛江老家。
父亲听说我们要带一位重要客人回来,早早就站在门口张望。
当陈将军的车缓缓停在院子前时,父亲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。
"陈...陈队长?"父亲的声音微微发颤。
陈将军下车后,径直走到父亲面前,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:"王德明,二十五年了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"
父亲的眼眶红了,他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,然后两个老兵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"你这个老东西,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?"陈将军拍着父亲的背,声音哽咽。
父亲擦了擦眼角:"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残废兵。"
"胡说!"陈将军激动地说,"我找了你很多年,可你像人间蒸发一样。"
母亲端着茶走出来,看到这一幕,惊讶地问我:"这位是...?"
我小声解释:"爸爸在部队时的战友,现在是海军司令部的将军。"
母亲的眼睛瞪大了:"将军?"
晚饭时,陈将军和父亲坐在一起,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,不停地聊着过去的故事。
"记得那次在南沙演习,你差点把鱼雷发射器给拆了?"陈将军笑着说。
父亲也笑了:"那是因为你给的图纸有问题!"
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放松、如此开心的样子。
弟弟小声对我说:"姐,我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的过去。"
我点点头:"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父亲。"
饭后,陈将军单独和父亲到院子里谈话。
透过窗户,我看到陈将军郑重地向父亲鞠了一躬,而父亲急忙扶起他,两人紧握双手,眼中闪烁着泪光。
14
春天来临时,我收到了晋升军士长的通知。
弟弟的学校彻底清理了郑海洋留下的黑幕,建立了更加严格的监督机制。
弟弟不仅获得了"见义勇为"奖学金,还被推选为学生代表参与学校的管理监督工作。
他脸上的疤痕渐渐淡化,但他说这道疤会永远提醒他勇敢面对不公。
父亲在陈将军的安排下,参加了一次老兵聚会,见到了许多昔日的战友。
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,父亲变得比以前更加开朗,甚至开始在村里组织退伍军人活动。
我的晋升仪式上,陈将军亲自为我佩戴军衔。
"王芳,你不仅是一名优秀的军人,也是一名勇敢的姐姐。"他当着全体官兵的面说,"你们一家人身上体现的正是我们部队最宝贵的品质——忠诚、勇敢和担当。"
仪式结束后,陈将军悄悄告诉我:"我已经向上级推荐你参加军官培训班。以你的能力,未来可期。"
我感激地向他敬礼:"谢谢首长的信任!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。"
那天晚上,我给家里打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。
电话那头,父亲、母亲和弟弟一起欢呼着,为我感到骄傲。
弟弟在电话里说:"姐,你知道吗?父亲最近常常穿着他珍藏的那套旧军装,站在我们家门口,向每一个路过的人讲述他在海军的故事。"
我笑了:"那他一定很开心。"
"是啊,他说他终于可以骄傲地告诉别人,他曾经是一名海军战士,而他的女儿正在延续这份荣光。"
挂断电话后,我站在军港边,望着远处的大海。
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,发出阵阵轰鸣,仿佛在讲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。
我想起了弟弟脸上的疤痕,父亲腿上的伤,还有陈将军眼中的愧疚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痕,但正是这些伤痕,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。
15
两年后,我顺利完成了军官培训,成为一名少尉军官。
弟弟毕业后,在陈将军的推荐下,进入了海军研究所工作,专攻水下探测技术。
父亲的老伤在医疗团队的帮助下得到了改善,虽然仍然有些跛行,但已经能够自如地参加各种活动。
那道曾经改变了我们命运的疤痕,如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。
但它留下的影响却深深烙印在我们的生命中。
如果没有那道疤,弟弟不会来找我;
如果弟弟不来找我,我们不会遇见陈将军;
如果不遇见陈将军,父亲的心结不会解开;
如果父亲的心结不解开,我们一家人不会有今天的幸福和成就。
有时候,生活中的伤痕看似是不幸,实则是命运给我们的馈赠。
它让我们明白,真正的勇敢不是没有恐惧,而是在恐惧中依然前行。
真正的责任不是没有选择,而是在多重选择中做出正确的决定。
晋升仪式后,陈将军拍着我的肩膀说:"你知道吗?当年你父亲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'照顾好自己,活下去,这是命令'。"
"我活下来了,但一直没能照顾好他。现在,我终于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。"
我微笑着回答:"首长,我父亲常说,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,只有不愿跨越的心。"
"是啊,"陈将军感慨道,"你们一家人教会了我,有些伤口虽然会留下疤痕,但只要勇敢面对,它们最终会成为我们人生中最宝贵的勋章。"
那天晚上,我站在军舰甲板上,望着星空。
同样的星光曾照耀着二十五年前的父亲和陈将军,如今又照耀着我和弟弟。
时光流转,但勇气、责任和爱永远不会改变。
它们像星星一样,在最黑暗的时刻给予我们指引和希望。
弟弟脸上的那道疤,最终成为了连接我们命运的纽带,成为了一个关于勇气、责任和救赎的故事。
而这个故事,将继续在我们的生命中延续,激励着我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守护着我们深爱的祖国和家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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